“二弟,你怎么搞的?那女人为什么还跟老爸在一起。上次我们不是谈好了吗?你为什么还没跟老爸说清楚?我到现在都还听到别人在议论着这件事,脸都给丢光了。”电话听筒传来姐姐仁心急促又刺耳的声音,仁谦本来已闷着的心情,显得更加郁闷了。
“那你自己怎么不去跟他说啊?凭什么要我去跟他说!”仁谦提高了的音量,显示着他的厌恶。
“我住那么远,我怎么跟他说啊?你就住在老家附近,你不去说难道要我老远跑回来说吗?”姐姐一样提高了声量,一场争吵在所难免。
“那你不叫大哥去?你们这两个做大哥大姐的都不去说,我这弟弟为什么要去?”仁谦丝毫不愿让步,涨红了脸。
“我叫得动你大哥就不用叫你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牛脾气。只是叫你跟老爸说一声,有那么难为你吗?”听筒依然听见姐姐尖锐的声线。
“他是牛脾气,那我就好差遣吗?要说,大家一起说。不然,就一起别理好了!”仁谦说出了自己的底线。
“你以为我想理吗?要不是每天要听别人的闲言闲语,我才不理他这老不羞呢!”姐姐不屑地说道。
“我再说一次,要说,大家一起说,就这样。”仁谦说完就挂断了电话,不愿再继续争论下去了。
二、
郑伯在半夜醒来。
点滴声和他的呼吸声成了病房里唯一的声音。
他躺在床上,发现自己穿着白色的病人服,被惨白色的床单覆盖着半身。
转头看看四周,只有最角落的病床还睡着一个病人。
这一转头,却触动了额头上的伤口,一阵刺痛让他的呻吟声不禁破口而出。
然后,一切又恢复平静。
平静,是郑伯最熟悉的情况,他的后半生都在这种情况下度过。
郑伯妻子在生下小儿子后就难产而死,因此自孩子们长大离家后,陪伴他的,就只有电视。早些时候,他还有到咖啡店闲聊消耗时光。可是老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离世了,慢慢地郑伯也不出门了,加上儿女都不常回家,他干脆就躲在家里,把电视机声量开得很大,借此希望能赶走寂寞。
可是越想逃离寂寞,却会更加寂寞。
在几个月前,一个分传单的女人走进了他的生活。
那女人叫小小,足足比他小了40岁,可是却能毫无代沟地和他谈话。从开始分传单的简单招呼,一直到聆听他人生经历的红颜知己,这女人的出现,的确改变了他的生活。
他的人生不再只有电视,他的人生多了一把真正的人声,和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他的笑脸再度浮现,他开始走出屋子,到百货公司买新衣,有时甚至陪小小到广场去逛街。这是他几十年来未曾有过的体验。
回想着这些甜蜜的回忆,郑伯笑着合上了眼睛。
三、
在医院躺了三天,郑伯终于看见三个孩子一起出现在他床边。
“没事啦,我不小心跌伤的,医生说后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郑伯怕儿女担心,于是先开口澄清。
“老爸,你还要瞒什么?你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,亏我还特地请假、坐了8个小时的车赶回来。我们早想跟你说那女人一定不是好人,叫你不要跟她走那么近,只是二弟不敢开口。你看,现在还不是出事了?”大姐仁心根本耐不住性子,干脆开门见山地说。
“小小不是这种人,她拿我的钱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。”郑伯泄了气,只好为小小辩护。
“什么不是这种人?偷你的钱被发现,然后用锄头棍把你击倒,让你摔在地上昏迷不理。要不是邻居看到,我们还真以为你跌倒呢。老爸,你醒一醒,那女人当你女儿绰绰有余,她除了贪你的钱,还会贪什么?真是什么脸都给你丢光了。你告诉我,她到底好在哪里?”仁心的声量引来了护士的注意。
“你们是来探病还是来吵架的啊?一来就责问父亲,你们难道不能先关心一下他的伤势吗?”护士走了进来,却和怒火狂烧的仁心吵了起来。
这时,郑伯突然哭了起来。
所有人也跟着静了下来,看着郑伯不断地抽搐。
“小小她很好,因为这些年来,她是唯一肯和我说话的人……”
by:陈建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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